越野变撒野,谁来管住“任性游”
每逢假期必谈旅游文明,几乎是不成文的约定。刚刚过去的黄金周也不例外。有网友发文称,中秋国庆长假期间,腾格里沙漠中大片用于治沙的植物被自驾游的越野车碾压。随后事情在社交网络快速发酵。很快,当地展开勘查确认并回应称,遭碾压的是腾格里沙漠锁边生态公益基地造林区的治沙花棒树,项目区碾压涉及苗木4625棵,其中受损2003棵。
随着细节和背景信息不断被确认和补充,这场碾压破坏激起更多人的愤慨。据介绍,遭损坏的林地位于阿拉善地区,当地生态环境十分脆弱,种植花棒是为了阻挡沙尘的迁徙,减缓沙漠化的进程。花棒是为数不多能在此恶劣环境中存活的植物,要保证其成活也不是那么容易。而遭碾压的花棒树,是今年春天才刚刚种下的。而且林场围栏存在多处人工损坏的痕迹,从林场车辙看闯入其中的不只一辆车。多种“证据”都共同指向这一点:这场碾压破坏是人为的,不说蓄意,至少不是躲避险情等情况下的不得已而为之。
不少人不禁要问:为什么?能不能碾压?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。但为何明知故犯?说简单点,不过是觉得如此做是当时个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。权衡利益,势必考虑得与失,闯入林场,若真如调查者推测是为了抄近路,那么“得”是显而易见的;至于“失”,不论是看得见的花棒树的折损,还是由此可能产生的、但目前未发生的沙尘问题,那是别人的“失”,其结果无法作用于闯林者身上,自然不会被当作砝码放在天平上。
有人或许会问,闯林者的道德感何在?道德感,或者更具体地说是旅游文明,通俗点说,无非就是敬畏心,是守规矩、遵规范。但客观而言,道德感的养成注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,在旅行中,不少旅行者将自身与旅游景点和资源剥离开,不管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,都很难在较短时间内达成情感上的链接、文化上的认同。
这当然不是说,我们旨在提升社会文明水位的一些宣传教育等浸润之功没有用,但我们无法仅靠此就可避免不文明行为。道德是最高的法律,法律是最低的道德。面对不文明行为,与其动辄拷问道德感的付之阙如,不如以法律红线守住“最低的道德”。
近年来,以法律约束任性游,职能部门也作了不少努力,比如出台《旅游法》、推出“黑名单”制度,但客观说,它们长出的“肌肉”还不够强壮,“牙齿”尚不够锋利,多了一些隔靴搔痒,少了一些刚性和痛感。就拿旅客“黑名单”来说,实行七八年来,能查证到的最新统计显示,上榜人数也不过30人左右。更多达到上榜门槛的不文明行为,出于执法惰性等多种因素,被“有意”放过了。只有让游客“黑名单”等法律红线真正起到作用,让任性游真正付出代价和成本,游客才能产生调适自身行为以适应利益最大化新公式的动力和心力。
散客化、个性化旅游时代,发现不文明行为确实变难了,但移动自媒体时代的到来叠加景区数字化管理带来的实名制普及,消弭了前述不利因素。一个无心的自拍或“匿名”的“抖拍”,就能让一个不文明行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曝光。或许,这种潜藏各处的凝视和更刚性的处罚,能刺激“敬畏”的萌发,让“撒野越野”这种任性游更少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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